Saving Mr. Banks.大夢想家
「哈囉,亞瑟。哥哥我按了很久的門鈴呢。」
「我不想應門。還有,請稱呼我柯克蘭先生,博納富瓦先生。」
「噢,那太生疏了,謝謝。我能來壺茶嗎?」
「不能,我辭退伊莉莎白了。也許你想替我泡一壺?」
自行將帽子掛上衣帽架的法蘭西斯.博納富瓦露出苦笑。倫敦切爾西豪宅區櫻桃樹街十七號的獨棟公寓於櫻花盛放的美麗時節顯得更加冷清;他熟門熟路地走進廚房,沒過多久便端出一整套對方最常使用的茶具組放上書房茶几。看來自己比女傭好用得多哪。法蘭西斯手執壺耳,立刻聽見甫坐進沙發的屋主低斥。「先加牛奶,謝謝。」
「你猜得到我為什麼來拜訪我的好朋友嗎,柯克蘭先生?」
亞瑟搖頭,接過加好一整勺糖的骨瓷茶杯啜飲一口;然而冷淡的綠眼睛卻洩漏了心思。「……你的茶泡濃了。」
法蘭西斯嘆了口氣。「別裝傻,亞瑟。我就是要叫你亞瑟,在你搞清楚狀況以前:你看了我上個月帶給你的《琳登姑娘》美國音樂劇電影合約了嗎?」
「沒有。」亞瑟放下茶杯,「我也不打算簽字。我不用閉上眼睛就可以想像他們會把她變成什麼樣子:楚楚可憐、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甜美善良,最後毫無阻礙閃閃發亮地奔向陽光燦爛的快樂大結局!何不直接給我一把槍讓我親自斃了她?」
「是呀,」法蘭西斯攤開雙手,「你認為琳登應該待在屬於她的地方,你自己也是。但你看看,」
他隨意比劃四周—--牆面精緻的印花壁紙、壁爐上的古董擺設、花紋典雅的昂貴地毯、沉重古樸的厚實書桌、書架間的成套精裝書,「你就快要無家可歸了,亞瑟。銷售量在下滑、你收不到版稅,你不寫新書,不出售改編版權,不降低生活品質;你僱不起伊莉莎白,很快你也請不起我。你已經沒有……你馬上就要破產了。我知道你不在乎,好啊,開除我,反正身為你無能的經紀人,我也不曉得還能怎麼辦了,柯克蘭先生。」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錢,那是個、那是個骯髒的字眼……他們同意我開出的條件又怎樣,我有說不的權利嗎。你明白這代表什麼嗎?你是要我賣掉她。」
「你自找的。我不會收回這句話,柯克蘭先生,我收到你上個月的簽帳單了。美國方面對她非常有興趣,我們談論這份授權協議很多年了,也答應所有劇本都會徵得你的同意才定稿;他們甚至願意支付你這趟旅程的每項開銷。你要做的只是去洛杉磯一趟,然後坐下來檢討劇本。如果你真的不滿意,就把合約原封不動地帶回來。順帶一提—--我知道你討厭談錢—--但不會有更優渥的條件了,柯克蘭先生,即使在英國。」
亞瑟闔起雙眼,彷彿極度疲倦般整個人深深陷入單人沙發。
「財大氣粗的美國人。最近的班次是什麼時候?我想快去快回。」